貓的步伐，寧水之園

那是虞因小學的事了。

中秋佳節人團圓。但在虞家，即使是中秋節，虞家二位長輩依舊得乖乖到警局上班。

畢竟你不能指望犯罪會因為中秋節而停止。

女主人離開後，每年中秋節，除非虞佟和虞夏同時放假會回阿公阿嬤家，虞因總會和大人們來到警局報到。雖然自家大爸二爸不能全天候陪在自己身邊，但局裡其他同樣在中秋節輪班不能回家過節的同仁也會想盡辦法逗小孩開心。也因此，虞因仍舊感受到佳節的愉快。

不過，今年的狀況有些不同。

「阿因，你還在拖拖拉拉的幹什麼？」

唰一聲虞因的房門被人猛地拉開，已經換上警服的虞夏踏進房內，正巧看見自家小孩正認真地對著窗外講話。

「那個……昨天和我在公園玩的大哥哥說想和我過中秋節。可以帶他去嗎，二爸？」轉過頭看向虞夏，虞因指向窗外。

窗外……虞夏看了過去。先不說窗外有沒有人的問題，基本上這間房間位在二樓，沒有陽台設計或是其他可供人站立的延展物，再加上這幾年的經驗，他完全明白這個小鬼又做了什麼。

啪！虞夏一巴掌賞在虞因頭上：「我說過別跟那種別人看不到的小朋友玩，你是把我的話當作放屁嗎？說，不聽話的小孩會怎樣？」

「會、會被吊在天花板上……可是二爸，大哥哥真的很可憐，大爸也說要幫助人家……」虞因委屈地抱著頭。但他真的覺得大哥哥很孤單，不像他還有人可以陪自己烤肉、吃月餅。

「我管──」看到自家小孩滿臉的不知所措，虞夏還是退了一步：「好吧。但是先說好，不能受傷，否則的話──」

「否則阿因會被二爸打屁股，再叫大爸拿辣椒抹。」某小孩很識相地接了下去。

「很好，成交。」

＃＃

「所以，我兒子現在後面還跟著一隻鬼？」聽完前因後果，從昨晚便在局裡值班的虞佟頗為無奈盯著正快樂地和空氣比手畫腳的小孩。

幸好夏先把小孩帶到他自己的專屬辦公室，否則面對外面那群對於自家小孩特殊能力極具好奇心的同仁，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兒子的怪異是因為在與異空間交流中。雖然現在門外也是很多……

「外面的太閒嗎？太閒就給我出去抓滿五個搶劫犯，沒有抓滿的給我交報告書上來！」當然也注意到外面那群好奇心旺盛的同事，虞夏撂下警告，轉回正題：「不然呢？你有辦法把他抓來給我教訓？」如果行得通，他絕對會教訓到對方沒有辦法來騷擾自家小鬼。

「唉，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好不好？」自車禍後知道虞因有了這項特殊能力，虞佟不知道是地幾次憂心了。畢竟陰陽之間不是可以隨便撈過界，但是虞因確實也因此幫助過許多的人。

「嗚哇──老大！」

「玖深，別去送死！」

門外突然傳來小小騷動，接著虞夏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脖子上掛滿十字架與平安符的玖深滿臉驚慌衝了進來，下一秒被虞夏由上而下用力搧頭。

「你又是哪根經不對？」他這名剛進來實習的鑑識人員什麼都好，做事認真無處挑剔，但就是膽子太小，常常在實驗室裡上演驚魂記。

「有有有有不科學的照片啦，相片竟然流血了！」玖深抖著手拿出一張照片，像是在丟什麼髒東西似用力甩在桌上。

虞夏湊近相片仔細端詳。那是張男孩的獨照，背景是附近一帶的小公園，阿因也常去溜達的那座。照片拍的很清晰、小男孩可愛無比，但不知為何，相片上佈滿斑斑血跡。

虞夏盯著照片好幾秒，然後伸出手指朝血跡一抹並查看，原本就不怎麼可親的臉頓時變得像惡鬼般難看。他用力抓起玖深的手。

「老、老大？」玖深嚇住了。莫非自家老大突然想練練如何快速挑斷人手筋？

「給我仔細盯著你的手。」

「耶？」玖深愕然。他看見他的手指沾染了已氧化成褐色的血痕，似乎、似乎與照片上的血跡有異曲同工之妙。他也想起了，昨晚在接到這張照片前似乎有去做個血液鑑定，而且臨時忘了戴上手套……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麼錯誤，玖深悄悄瞄向自家老大，差點被對方露出的表情嚇哭了。

嗚嗚嗚他錯了，當初是誰慫恿自己去考警校，三不五時被嚇到算了，頂上上司還比鬼恐怖。

「算了，夏，玖深也不是故意的。」比起弟弟善良得簡直像天使一樣的虞佟阻止了虞夏心中血流成河的凌虐下屬計畫。

「大爸，什麼時候可以烤肉……咦？這個是大哥哥耶！」不知何時爬上桌上的小虞因看到上頭照片，發出一記驚呼，也引起在場三個大人的注意。

「阿因說的大哥哥是現在陪在你旁邊的大哥哥嗎？」虞佟溫和地摸摸兒子柔軟的頭，詢問道。

旁邊？玖深望向四周，確定並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小孩，他突然想起老大家兒子的特殊能力，心頭一驚，猛地退了一步。

得到虞因的確定，虞佟皺起了眉：「玖深，這張照片是誰給的？什麼案子？」如果是失蹤案，恐怕已經……

「是、是阿義……」一邊回答，玖深一邊朝門口移動。

「嘖，直接去問不就得了。玖深，顧一下小孩。」完全是行動派的虞夏一把揪住只差一步就可以閃人的玖深，然後看向自家兄長：「我們走。」

「什、什麼？」沒那麼殘忍吧，他不要和不科學的阿因在一起！他的中秋節怎麼會變成中元節了！不可置信事情發展成這樣，玖深看著雙胞胎離去的背影，心中無限吶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