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步伐，寧水之園

#5

循著地址，袁晟來到了一個小型社區，整個社區大都是三層樓的透天住宅所構成，而且風格一致，應該是同個建商所建構的。地址的房子是棟邊間房，旁邊隔了條馬路就是公園，是個在位置和環境都不錯的房子。

當袁晟抵達時，卻看到房子有搬家工人正在搬運大型家具進去屋內，看來是已經有新住戶住了進去。

他拉了其中一名工人，詢問了下現任屋主在哪，對方指了指正站在貨車旁邊和司機聊天的一名中年大叔。

「不好意思，我親戚以前住在這，請問你有他現在住哪的消息嗎？」向屋主點頭笑了笑，袁晟說明自己的來意。

「親戚？」屋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袁晟：「你親戚搬家沒有告訴你搬去哪裡？」

「嗯，我之前一直住在國外來不及和他連繫，打手機好像也沒人接。」袁晟找了個理由打消對方的懷疑，順道遞給對方名片。

「喔，你是個醫生啊。」屋主看了下手中的名片，態度似乎不再這麼地生疏，也許是民眾對於醫師這門行業還是有種憧憬，所以或多或少對這個職業帶有好感：「你這個親戚也真奇怪，搬家都不提早跟人說的喔，剛剛也有個老師來問。啊不過我沒有聽說搬去哪啦，買房子是仲介跟我談的。」

老師？他想起了那名房仲家裡的確有兩個正值學齡的小孩，大的十六歲，小的剛好和現在窩在自己家裡的那隻鬼一樣，八歲。

「啊不過也挺怪的，轉學手續是沒有弄好喔？竟然搞到老師連絡不到家長，現在的父母……」

「請問有那個老師的聯絡方式嗎？」袁晟打斷了對方的叨叨絮絮：「我想說問老師看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連老師也連繫不上。」

「喔好好，她有給我電話。」屋主拿出了張紙條，上面是一串手寫號碼：「你親戚會不會是出什麼事啊，再找不到可能要去報警一下。」

告別了熱心的屋主，袁晟打了電話過去，沒多久一名女性接起了電話。他向這位女老師表示自己的來意，而對方因為之後還有課，於是和袁晟約明天的上午在學校碰面詳談。

袁晟掛掉電話後，想著今天的線索大概也只能進展到這裡，隨手招了台計程車坐上去。

「麻煩到興和醫院旁邊的全家。」袁晟向司機報了租屋處附近的地點，然而一上車他有些後悔，那種冰冷的感覺又出現了，看來這台車也不怎麼乾淨。

「年輕人，本地人喔？」開車的司機大哥看起來是那種很海派類型的人，開沒多久便開始試著和袁晟搭話。

「嗯，對。」袁晟簡略地回應，事實上車內的感覺讓他有些全身不適，旁邊的車窗甚至出現了一個白霧色的手掌印，但也只有他看得到。

見客人似乎也不怎麼想說話，司機自然識相不再開口，他伸手開啟了廣播，路況廣播主持人的聲音填滿了車內。

袁晟閉起眼稍稍休息幾秒，再次睜開眼卻發現後照鏡的影像不對勁，本該是空無一人的後座卻出現了個女人，略帶透明的身子讓他一眼就知道不是活人。

袁晟在心裡咒罵了幾句，平常其實不常碰到，頂多就是幾個路過，但今天就一連遇上兩個，除了現在住在自己房子的小鬼，後面的這個女鬼一看也知道是冤死的，一把刀還插在那個女鬼的心臟處。

正想著是不是旁邊的司機造的孽，女鬼突然盯住了袁晟，那是雙有些悲傷的眼睛，然後慢慢消失不見，本來不怎麼舒服的感覺消失了，車內的氣場像不曾發生過什麼似的乾淨。

袁晟推翻了司機是兇手的可能，通常鬼如果找到了害死他的人，不會這樣消失得這麼徹底。難道是來搭便車的？袁晟有些荒謬地想，說真的他並沒有認真去研究過魂鬼的生態。

「年輕人，到了。」這時計程車也停了下來，袁晟看了下跳表，從口袋拿出了千元鈔票給司機。

「啊你怎麼住這裡啊，聽說這裡蠻陰的耶。」司機大哥將找的錢遞給了袁晟，順口說了一句。

「很陰？因為在醫院附近嗎？」低於市價的租屋費他認為應該是區位不好，但是司機的表情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你一定之前住在別區啦，這附近的人都知道啊。」司機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地低下聲，故作神秘兮兮地說道：「這邊吼，不知道為什麼，每幾年好像都會跳幾個下來，不然就是常常有什麼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場不好……」

他考慮是不是事情處理完乾脆就搬走……袁晟黑著臉心裡盤算著。

下了車後，袁晟從全家旁的巷子拐進去，他所租的公寓是在小巷子內的最尾端。但是走到一半，冰冷的感覺又再次出現，接二連三撞鬼讓他本來就不是多好的心情更加煩躁，袁晟轉身，看到的是剛才在計程車上的女鬼。

「要伸冤還是要幫忙託夢給我去找專業的，本少爺我活人都快不想救了還管你什麼孤魂野鬼，給我滾遠一點。」也幸好現在已經入夜，周遭的居民都在自己的屋內，巷子裡除了袁晟沒有其他的人，不然旁人看來就是袁晟在自言自語。

那名女鬼彷彿沒有聽見袁晟的聲音，只是定定地看著袁晟，然後從眼眶流出了像是淚水的血水，眼神還是一樣的哀傷。

該不會是什麼被你拋棄多年的女人吧？

袁晟想起了白小姐的卦象詩，但隨即否定了他的想法。眼前的這個女鬼他敢發誓從來沒有見過，而且過去他和交往對象都是好聚好散，更何況他還沒聽說哪個前女友掛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女鬼又消失了。袁晟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如果說有什麼冤屈還是目的怎麼都不開口，這樣一下出現一下消失，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既然對方消失了，袁晟也不想繼續思考，就如他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能滾遠一點最好，一個沒辦法趕走的小鬼已經夠他煩了。